— 米亞 —

【藏源】小习惯

终于还是对藏源出手了的我(皱眉

大概就是在讲一些习惯吧

※注意 CP含 主CP【藏源】

※本章含【藏源】

※人物属于暴雪,OOC都是我的

半藏终究还是和他死而复生的弟弟见面了——指的是那种没有一相遇就以武力打招呼的见面。

他们甚至还面对着面在某家花村附近的和食馆内吃了自分裂以来第一顿并着桌的中餐,皱纹爬满了脸庞的老板娘和善地替两人安排了最靠近庭院的包厢席。木头地板上铺着两块红色刺绣坐垫,同为木制的屏风上绘着花鸟风景画,将隔壁的客人与他们隔开,偶尔能听见一两句轻得像微风的谈话内容,似乎坐的是两位商业人士正在商谈。

半藏看着伪装成山水的灰色石块和雪白碎石,上头精致地勾勒出了流水的型态,曲线状的线条好比龙正盘旋着要飞上云端,欣赏的心情却远不如正凝视着院子的源氏。体悟心灵祥和——那脖子周围有着一圈圆球的智械僧侣貌似是这么教导他的。

他不清楚源氏现在的身体还能否正常地饮食。在源氏忌日的五天后他被邀请到了重组的守望先锋基地,因正在维修、清洁的仪器空气中含有许多细小的灰尘,三三两两的成员都像猫头鹰似地用明亮的眼神盯着他。源氏告诉他,尽量别与齐格勒医生见到面,可他们还是碰到了。

那位金发的女医师皱起眉,门牙咬着擦了护唇膏的下嘴唇挣扎了几秒,最后吐出了一句话:“别忘了他的肉体是为了什么才转变成了让你无法接受的机械。”湛蓝的双眼映出他勉强沉住了气的姿态。齐格勒说完就离开了,白色的袍子在空中跃起一个不小的弧度后落下,高跟鞋踏着地面的声音逐渐消失,就好像她从来没出现在半藏面前。

但半藏知道,这位将源氏救回来的女医生是因太过心疼她的伤患才会冒着被挂上挑拨离间标签的风险向他说出这句话的。她内心柔软的地方不允许她装作什么都不清楚故作自然地和自己沟通,而后他也没和源氏提起这件事。

齐格勒不愿多谈,而源氏本人也从未开口抛出话题,这造成了半藏对源氏的身体可说是一知半解。他看着源氏面前的小木桌,边缘以青色弧线和各式花纹装饰的瓷器碗盘内只少了几块腌萝卜,与当年用餐时间还没等到岛田大名先动筷就想偷吃餐点的毛头小子大相径庭。

“我不太需要进食。”源氏移回视线,机械手指拿起木筷从冒着热气滚着水的小煮锅内夹起一块吸收了淡褐色昆布鲣鱼高汤的板豆腐送进嘴里,因口腔接触到了较高的热度而微微张开嘴哈气,像极了一只小心翼翼的雀鸟。 “哥哥你吃吧?齐格勒医生虽然会替我更换胃部,但我不想麻烦她太多。”

“如果不方便就别吃了。”他脱口而出,煮锅所发出的咕嘟咕嘟声为瞬间冻结的空气增添上了几分声响,却让气氛更显尴尬。

源氏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半藏,胸腔及腹部上的绿色灯光一闪一闪地仿佛在反映着主人的情绪,他端起浅蓝色的碎花饭碗扒了几口白饭混着味噌汤吞了下去,赌气似地瞪着琥珀色的眼睛。

“我的胃部,是我要求医生替我加上去的。”

他咂了咂嘴,舌头在口腔内滑动着舔掉一片葱花:“我还拥有味觉,能吃得出酸甜苦辣——虽然最后一个是痛觉来着——如果只能放进嘴里尝一口却不能吞下肚,那还有什么意义?”

“你为何这么坚持?”

“因为那会让我想起我们小时候。你还记得以前你总会喂我吃饭吗?”源氏勾起嘴角。

半藏当然记得了,他想忘记都难。小时候的源氏可谓是岛田家出过最黏人的孩子,还小时总是牵着母亲细白的手不放;大一点了就天天像只无尾熊赖在半藏身边,哥哥去哪里他就跟着去哪,比追着花蜜跑的蜜蜂还勤劳。

尤其是到了用餐时间,他会以撒娇的语气喊着半藏“哥哥”,小小的手掌抓着自家兄长青色的袖子不放让后者喂自己吃饭。起初只是由于四五岁的源氏还拿不稳筷子,半藏便也顺着他;到后来却成了习惯,他会自然地夹起源氏碗盘内的食物送到对方嘴边,偷偷把游戏机藏在桌下的弟弟则会像饿肚子的小婴儿般自动张开嘴,直到游戏通关后才开始自行解决剩余的餐点。时间一长,家仆们也就见怪不怪了。

大家都认为,随着年龄增长愈变愈严肃的半藏到了一定的时机就会停下纵容小少爷的行为,可跌破众人眼镜的是半藏仍然每日都背负起了给雀鸟喂食的鸟妈妈工作。即使早晨他俩才刚因源氏逃课而大吵过一场,他还是会给后者夹菜,吃完饭两个又恢复到冷战状态,各自气冲冲地窜回房间。半藏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但其中一位忍无可忍的家仆制止了他。

那天源氏刚满十五岁,岛田大名和他的夫人出外赏枫去了,当家的变成了半藏。他和往常一样扯着源氏的后领把他拉到了餐桌前双手合十准备用餐,才刚夹了只炸虾递到源氏嘴边,那位勇敢的家仆就猛地站了起来。

在岛田家服侍了有两年的女孩抓着乳白色燕子花纹和服的下摆,明亮的双眼眨了十几次,脚趾磨着榻榻米地板开口:“半藏少爷——”

她胀红着脸,向后梳理的过肩长发落下一小撮没固定好的发丝。

“我认为您喂食源氏少爷的行为似乎有那么点……不恰当……”

家仆的声音逐渐变得和蚊子振动翅膀的嗡嗡声差不多微小,八成是在用餐时间于众人面前猛然站起就用光了她所有的勇气。

半藏瞥了她一眼,女孩退缩了几步,眼神左右飘散,眼眶里晶莹的泪水随时都要溢出,头都快低到近乎等于是在弯腰了。源氏见状默默地收起了手里的游戏机(天知道这小子藏到哪里去了,或许是衣袖里吧),嘴里含着炸虾的头部,一副要咬却又不敢咬下去的模样,发出几声奶猫似的呜咽提醒半藏别再往自己的嘴里塞。

一瞬间,半藏明白了那位家仆苹果一样红的脸和支支吾吾、委婉的语气象征着什么了。

而下一秒,他又开始对他的反应感到作呕,他居然因自家弟弟的呻吟和困扰的表情而觉得有股热流往小腹流去,兄弟之间不伦的传闻在脑袋内浮现,这让半藏食不下咽,胃部痉挛着仿佛在强迫他把胃里的食物全吐出来。他丢下筷子,拉开拉门离开了饭厅,在他消失在走廊的另一头时家仆终于哭了出来,留下不知所措的源氏。

自此,半藏戒掉了这个“坏”习惯,在意识到自己对弟弟的想法有多么扭曲后他甚至避开了所有与源氏相处的机会。他们的分裂也是从这刻开始越演越烈的,直到最终的“家法惩处”。

他还记得,那位家仆手中捏着的燕子是如何在挣扎中被活活捏死的。 ①

“……我记得。”将白瓷杯中的清酒一饮而尽,如白开水般清澈的液体流经喉咙带来了火辣辣的疼,不过半藏早已习惯了这种疼痛。

“……我就是不太想忘记那种感觉。”

源氏低下头,八成是方才的赌气行为导致他有些反胃了。齐格勒肯定会气红了脸颊替他拆了腹部的装甲,边责备边负起职责换上新的人工胃部。想到这点,不知为何地一股强烈的酸涩感自半藏的胸腔冒出,没有错的话,那叫做“嫉妒”。

十几年前当源氏叛离家族天天夜不归宿、和花街柳巷的女人们嬉笑吵闹的那段时间他也总怀着这类负面情绪在处理岛田大名逝世后全数压到他身上的家务事和公事,那令他只得压抑着烦闷阅览过每一份的合约并筛选出对家族最有利益的交易签下岛田半藏的姓名。大量沉淀在心中的压力、嫉妒和愤怒乱糟糟的像被猫咪抓乱的毛线圈缠在了一起,硬是想扯开它们只造成了反效果最后打成了死结。他讶异于此刻的自己竟然还会因眼前的机械忍者感到嫉妒,移开了视线。

“我向医生提出这个要求时,她拒绝了我十来次有。”源氏开口。 “她表示,我的身体已经不需要摄取一般人所需的养分了,进食只会为我的机体带来负担,排出的问题也必须想办法解决,以我当时的适应状况来说实在不适合。”

“她问我为什么急着想要一个胃部,那肝脏、胆囊和脾脏呢?我向她撒了第一个谎,我说,加入暗影守望后我的情绪全然被怨怼和怒火包揽了,全身长满了刺不让人接近——麦克雷就是被波及得最惨重的受害者——我想找个办法和其他人相处。而守望者们聚集得最频繁的地点就是宿舍餐厅,可我没有胃部去了也是占位置。她当然不相信我,不过一个月后我得到了我想要的。这让我感觉更像个……人,否则我就和真正的智械没什么差别了,甚至还比不上会进行光合作用的植物。“

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源氏低低地笑出声,经过电子处理的声音带着一丝感慨。

半藏没回应,他抚在左膝上的手指不易被察觉地抽动了两下。假如可以的话他并不想听进太多源氏在被他“杀害”后的经历和怨恨。

“在莫里森长官和莱耶斯的关系日渐恶化时,我离开了守望先锋四处漂泊,寻找自己的定位。最终我抵达了尼泊尔,也就是师父当时的所在地。师父教导我放下仇恨才能体会心灵的平静,我学会去习惯我的机体,肉体和机械融合的部位也不再疼了。原先被当作是“人体器官替代品”的胃部再也不只是装饰,当我坐在师父面前享用我获得机体后的第一餐时,我想起了小时候。”他眯起琥珀色的眼睛,可能是在回忆这段过程。

“……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半藏回过神来,近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这小子不会是想和他传教或是再次宣扬守望先锋吧?刚才灌下去的酒精助燃着他的怒火,一丛小火焰自腹部油然而生。 “你已经不是我的源氏了。”

闻言,源氏撇了撇嘴,这小孩子一般的举动使他不可思议地看来年轻了许多。而该死的半藏知道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源氏自懂事后就一直保持着在委屈或不满时会撇嘴的习惯,这令岛田大名、长辈和一些较年长的家仆——说来可笑,同时也包括半藏——往往都忍不下心去责骂他。这会让他觉得自己正在残虐一只小白兔。

“我没有要翻旧帐的意思。”学着兄长的动作,源氏也灌了一口酒。长年未饮用过哪怕是只有一丁点酒精的源氏实际上压根不清楚那是否会对他造成伤害,光是没戴面罩直接呼吸麦克雷吐出来的二手烟都能让他缺氧好一阵子呢。 “我也不会再“强迫推销“哥哥你加入我们,哥哥你可以放心。”

像是立即了解了半藏的想法,源氏最后补充道。

“那时师父正在替我上课,师父告诉我,反璞归真是相当可贵的。智械要这么做就必须清除苏醒后的所有数据回归原厂设定,所经所学的内容全数消失;但人类不一样,我们能保留着经历和记忆。我虽然失去了肉体,但心灵依旧能回归……而当我想到小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们的那个小习惯。”

“我挺喜欢那个习惯的,老实说。”

半藏愣愣地看着源氏上扬的眼角和平静的眉眼,实在比年少轻狂时要来得成熟太多太多了。但这场景又是如此熟悉,这和从前他和源氏翘掉剑道课偷偷跑去邻近花村的百年和果子店享用下午茶时的画面重叠了:

源氏会坐在他的对面,用充满了年轻活力的双眼猫一般地盯着自己,一边把饼皮压着樱花模印的糕点塞进嘴里一边眼巴巴地看着他用眼神请求他分给自己一颗那种最朴素的糯米团子——还颇有桃太郎故事的韵味。

而他在想什么半藏可清楚了,自家弟弟从小到大喜欢的都是那类精致又花俏、五颜六色的小东西,造型简单口味平淡的团子怎么会轻易吸引到他的目光?他纯粹只是想和兄长撒娇罢了,真让人受不了。

但那时半藏会做些什么呢?他想不起来了——喔等等,那时候宠溺弟弟的半藏会无奈地拿起自己的糕点盘内唯一一个雕着花的点心递到源氏嘴边,看着弟弟咬了一口后露出得逞、满足的神情,那微微鼓起的两颊会令对方看起来像只贪婪无比的小仓鼠,一只绿毛的仓鼠。

说起来,源氏现在的机体也或发出绿色的光芒,他总是特别喜欢绿色,洋葱小鱿的翠绿限定版都不知道抓了几只回来摆得房间的某个角落都堆起了小山丘。岛田家没落后那些洋葱小鱿也跟着被丢到了不知名的垃圾场,半藏留了一只下来,在源氏前几年的忌日都还会带着去供奉,而后有次在争斗中被流弹打成了蜂窝型就被丢掉了。

半藏从来没搞懂过,源氏会对那小孩子才喜欢的玩具如此爱不释手的原因究竟是他爱吃洋葱还是鱿鱼。

“嗯?”源氏眨巴着眼睛,一脸茫然地看着半藏朝自己伸过来的筷子所夹的鱿鱼片,正襟危坐的姿势往左方歪斜了一点。

“……你不是要吃吗。”他沉着气尽力不将手缩回去,故作冷静地把问句丢了回去。

机械忍者停顿了三秒,垂下眉眼把身子微微向前探,张口接下了食物。淡粉色的嘴唇在半藏的木筷上停留了一小段时间才离开,他眼里全是笑意,和他疤痕累累的脸庞形成极大的反差。

“谢了,哥哥。”

弓箭手收回手,为自己倒了最后一杯酒,与先前的豪放不同地啜饮了一口,口感却不如刚才的那般辛辣,甚至还尝到了甜味。

“没什么。“他说。

有的习惯,是能重新培养的。

END

①:在日本和服的花样中,燕子的图样代表着“幸福”及“家庭圆满”。手中的燕子被捏死就代表幸福消失了家庭也破碎了,嗯……大概就是这样吧。

这其实是一篇肚子饿的时候写的文 你们看源氏多可爱想吃掉他 我指的是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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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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